到了川子舅那,正好川子舅刚进屋。见我来了,川子舅就骂骂咧咧地问我,说:“正事不干,又鸡巴往这出溜。你那事,就鸡巴那么楞耗着?”
“你看你呀。”我说:“昨个儿,都说了。等我见了我叔再说。”
“我真拿你没辄了。”川子舅说:“屋里晃悠着个娘们儿,他妈也好说不好听啊。昨个儿一宿没撒手吧?”
“爹。”我说:“你就别难为我了。我现在一回家,就跟进了监牢狱似的。瞅哪都不得劲。”
“就你叔鸡巴得劲。”川子舅这就问我:“吃了没?”
“没吃。”我说:“我刚洗了个澡,就直接过来了。”我问川子舅:“我师傅还没回来?”
这正说着,大头推门进屋了。他脱了棉大衣,冲我叫,说:“这一巴掌,一顿酒儿就给哄过来了。咋的?还没挨够;又找上门儿来了。”他挂上大衣,坐椅子那夹过川子舅正抽着的烟,说:“全子,要叫我呀,就跟这老东西拼了。你还打不过他个老糟头子,逮着他那二两肉,一薅,他立马老实儿的。”
“肏。你鸡巴还嫌事小,是咋的?”川子舅说:“得,你俩唠吧,我整点吃的去。”
“你在单位没吃啊?”大头问川子舅,说:“我可吃完了。”
“这小兔崽子不没吃嘛。”川子舅说着,穿上大衣出去了。
大头这就问我,说:“王桂莲那事,你就真干等着找你叔啊?”
“今个儿我来,不是为这事。”我说:“昨个儿,我去小雪学校了。”
“哦。”大头说:“你问招兵的是哪的了没?”
“问了。”我说:“那招兵的说,他们是沈阳军区的。”我把那军人告我的部队番号,跟大头说了说。
“是那的啊。”大头说:“等我抽空去一趟。”
这功夫,川子舅拎着酒菜回来了。
我一瞅酒,说:“又喝啊?”
“喝点。喝点。”大头说:“我就得意你爹喝了酒那劲。整着舒服,闻着也贼上劲。”这就紧着张罗拿酒盅、拿筷子。
“你个老杂毛。”川子舅倒着酒,说:“喝点酒,瞅你那鸡巴臊劲。”
“哈哈。”大头说:“全子,你不知道,你爹呀,长出息了,借点酒劲儿,叫得老痒痒了。”
“得得。”我说:“你俩进被窝再扯吧。我这愁还愁不过来呢。”
“对了。”大头跟我说:“那个白副矿长又来了。我跟他说了你叔的事。”
“是吗?”我说:“他咋说的?有指望没?”
“他妈的,这个老小子。”大头说:“他说要咱去一趟,说领咱跟公社书记见见面。那公社书记是他连襟;老白说,没问题。”
“那你就去鸡巴一趟呗。”川子舅说:“还啥咱啊咱的。那关凤翔的事,不是他妈的你的事咋的?”
“你看你。我这话还没说完呢。”大头跟川子舅说:“那白副矿长是点你名叫你去。”他说:“我核计吧,这事要办,就得全子来回跑。那咋说也得叫全子认识认识老白那边那人……”
“那就叫全子跟你去呗。”川子舅抢着大头的话说:“扯上我干鸡巴毛?”
“你看看你,我哪知道。”大头跟川子舅说:“这你得问老白。”
“他妈的,这也是个老臊货。”川子舅核计了核计说:“我不去。看他鸡巴能咋的?他爱给办就给办;不办,拉他妈倒。缺他这臭鸡子,还不做槽子糕了呢?”
“我核计也是。”大头说:“要不,哪天我跟全子先去一趟,看这个老白到底啥意思。”他说:“咱这不是办正事嘛。也别往坏处想人家,我瞅老白那人还挺实在的。”
我是急着办成老叔这事,就紧着问大头,说:“师傅,那咱啥时候去?”
“他妈的,这阵子我还挺忙。礼拜天吧。”大头就问我,说:“礼拜天你啥班?”
我算了算,今个儿礼拜二,我休班儿;二、四、六,这扯不扯。我说:“礼拜天,我正当班儿。”
“那就下礼拜。”大头说:“这也不是着急的事。”
我是急啊,恨不得马上就把老叔这是办妥,就说:“再等下礼拜,眼瞅就年根儿底儿了。”
“你等着要上骄,是鸡巴咋的?”川子舅说:“这事儿,能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嘛。”
“就是。”大头也说:“这事要有撇儿了,正好你赶新年放假,就去克东走一躺,顺便就把王桂莲的事,跟你叔说说。咱也不能为自个儿的事总耽误工啊。”
我蔫蔫地说:“那行吧。”
在川子舅那,我是啥也吃不下去。自打蹦上来个这个王桂莲,这都好几天了,我是吃啥,啥不香;不吃也不饿。我跟川子舅和大头,比划着喝了一盅子酒,吃了点菜,就急着回家了。
进家门儿,屋里亮着灯,一个人没有。你说这黑灯瞎火、大冷的天儿,人都上哪了?我核计,没准儿是在师娘家,这就上师娘家去找。推开师娘家门一看,师娘家也亮着灯,也是一个人没有。怪了?我关上师娘家门,扒郎师傅家窗户瞅瞅,屋里也没人。这人都上哪去了呢?我又回到咱家,想上后院看看,这就听后院叽叽咋咋地吵吵。我开门上后院一瞅,我天啊,人都在这呢。是大人小孩、男的女的站了可院子,也听有人舞啦嚎疯地叫:“……你个臊货,啥事没你不管的。就是那天王老子,他也挡不着男婚女嫁……”
这是师娘的声儿啊,我老天也啊,这是跟谁呀?我拔开人群,这一瞅,全乱套了:
小雪跟小珍子,还有三丫儿、四丫儿在往秃子妈上上扑……
秃子妈在叫:“靠一边去……”
小虎子在往张保生身上扑……
张保生这就抬脚,要踹小虎子……
二倔子指着张保生喊:“我肏你个妈的,你动我孩子一下子,我跟你玩儿命……”就要往张保生那奔……
张保生就站住了……
郎师傅这边儿拉着小虎子,那边拦着二倔子叫:“伤了和气啊,伤了和气啊……”也紧拉他的三闺女、四闺女喊:“家去……”
张保生也喊:“你们这也太不像话了……”
“像画,贴墙上。”二倔子冲张保生喊:“赶紧把你娘们儿整回去,别鸡巴叫她瞎屄屄……”
“你少在那旮喷粪。”秃子妈冲二倔子叫:“鸡巴老爷们儿,也跟着瞎参和,啊呸……”
师娘抢过话茬子,冲秃子妈叫:“你眼馋了?咱家爷们儿就有根儿鸡巴,还就好使。”她拍着自个儿的大肚子冲秃子妈叫:“瞅见没,一炮一个准儿。你痒痒了?有能耐,你也叫你家那瘸子也卯上啊……”
“你个老臊婆子。”秃子妈甩开几个女孩子,冲师娘叫:“……就显摆你那个老臊屄能挨肏。你还叫孩崽子也跟着起哄……”
“你那臊屄叫那些野汉子们,千人骑、万人搥地都肏成死屄了。你痒痒,就拿自个儿擀面仗搥去吧。搥烂乎了,也是个不了下崽子的死屄。”师娘跳着脚儿地也骂:“你自个儿也不瞅瞅你是个啥德性,那孩子们都看出来了……”
我这就赶紧问郎师傅:“这咋回事啊?”
“全子。”郎师傅说:“俺那娘哎,你可是来了。”他说:“刚吃了晚饭儿,秃子妈上你家,说是查户口。问道那个王桂莲,是哪里来的。王桂莲说不上来,秃子妈就说王桂莲是卖屄的,躲挨饿。你师娘这就窜了……咳。”
那边儿,师娘跟秃子妈还在对着骂……
我这就赶紧过去拽师娘,说:“师娘咱回家吧,看伤了身子……”
秃子妈看见着了我,她一把捞住我大衣领子,说:“正好,全子在这。咱谁也别费话。你说吧,那女的到底是哪来的?干啥的?”
我也来火了。你说咱不管谁对谁错,我这不是紧着拉吗,你个女的,咋还拽上我脖领子了?我紧瞪着秃子妈,说:“你把手松开。”
“你他妈的疯了?”张保生扑上前,拽掉秃子妈薅着我的手,跟我说:“全子,你这往家整个大活人来,也不大对劲儿。”
“你少在那,装他妈的洋相。”二倔子过来,冲张保生说:“你刚才还说王桂莲是卖的呢。谁是卖的?你问问你老婆子没?”
“我这也是为你们好。”张保声说:“你们这么破口大骂的,成啥样了。”
“我就骂你了。”二倔子指着张保生,说:“我肏你张保生俩口子的血妈,我肏你俩口子的活奶奶。”说着,他抡起拳头就去打张保生。
郎师傅冲过老一拦,抱住了二倔子,说:“这是干甚么?”二倔子那一拳,也就实惠儿地砸在郎师傅的眼眶子上。
张保生指着我,冲二倔子叫,说:“你叫全子说。看他有脸说没。”
“甭难为他。”就这会儿,只听王桂莲一声了一嗓子,也不知从哪钻了出来。她往秃子妈跟前一站,对秃子妈说:“按理儿,我该叫你声大姨。可你要这的。我就啥也顾不上了。”王桂莲抬着头,挺着胸,跟刘胡兰从容就义似的,冲满院子的人说:“当着左右邻居们的面,我就跟大伙儿实说吧了。我叫王桂莲,是虎子娘的干闺女,也是德全的新媳妇儿。”她回头问秃子妈,说:“你还想问啥?”
“啊呸。”秃子妈冲王桂莲狠啐了一口,说:“挺大个臊老娘们儿,也不知道坷硶了。你支着个屄胯子,就等着老爷们儿这口呢。”她冲王桂莲一伸手,说:“有手续吗?”
王桂莲也不含乎,她呼地往秃子妈脸前一叉,掐着要站直了,冲秃子妈说:“大姨,长这么大,我就怕软乎的。你这一整,我到要问问你,你是个干什么的?”
“我。”秃子妈一拍胸脯,说:“街道干部。我有权……”
“你拉倒吧。”王桂莲说:“那村干部、社干部的,咱也见过。也没想你这泼的,也没像你这张嘴就骂人的啊,你妈生你,用粑粑褯子揩的嘴啊?你说我臊,我臊谁了?我臊你家爷们儿了?还是臊你了?我跟我自个儿的爷们儿臊,害你啥事?你眼馋了?”
秃子妈冲王桂莲叫:“你个臭不要脸的。上这来跟我叫号?”
“你咋的?你比谁多了鼻子、多个眼咋的?”王桂莲冲秃子妈说:“我跟是实说吧,我跟德全睡了,是我主动的,我乐意。你要眼馋你也叫全子整你,你问他稀罕不稀罕你?啊呸。”说着,王桂莲冲满院子的人说:“告你们吧,我已经是马德全的人了,是我乐意给马德全的,我就是喜欢上了马德全……”
“你这欠肏的野娘们儿。”秃子妈指着王桂莲叫:“没手续,你就是搞破鞋。”
“我搞你奶奶那个屄。”师娘嗷地一声叫,扑上去就抓秃子妈的头发,抓住了就不撒手,也紧着骂:“你个养汉老婆,就得意谁家两口子睡觉的事。你家爷们儿搞破鞋,把你搞痒痒了,没鸡巴使换了吧?没爷们儿肏你,你个臊屄娘们儿赶紧言语一声,我肏你,我把你屄给你肏烂乎儿了,我肏掉你底儿……”
“你个老疯婆子。”秃子吗也紧薅着师娘的头发骂,说:“美得你,你长那家伙什儿了吗?”
“我没有,我使洋镐把子、使胳膊肘子。我叫我儿子使大鸡巴肏你。”师娘疯了似的叫:“我肏死你个老臊屄。”
王桂莲也扑上,往秃子妈脸上一把一把地抓。
仨女的撕巴成了一团儿,是上头挠,底下掏的,拉也拉不开。我生怕师娘的身子有个闪失,就跟郎师傅说:“叫派出所吧?”
“俺那娘,那派出所是咱家开的?”郎师傅说着,就钻出了人群。
我这就紧着去拉王桂莲,紧着喊:“快别打了。”也紧护着师娘的身子。
二倔子跳着脚冲张保生叫,说:“姓张的,我老婆子要有个好歹,我灭了你全家。”这也扑过来,拉这仨女的。
张保声也瘸着脚,跟着紧拉。可这仨人,拉开这个,扑上去那个。几个孩子也跟着凑热闹。看热闹的邻居们也忙和,是这劝了大人,那边拽着孩子,这满院子就乱了套了。我扭头一看,郎师傅又回来了,就跟郎师傅说:“这也拉不开啊。”
“快了。俺给你找个人,说话就来。”郎师傅说着,把自个儿那俩闺女连麻带搡地撵回家去。
就这工夫,我见师娘把秃子妈头上,那一绺子头发都薅了下来。秃子妈“妈呀”一声叫,说:“我肏你个祖宗的。”这就抬起一脚,胡乱地踹,有一脚正踹师娘肚子上。就听师娘“嗷”地一声叫,捂着肚子躺在了地上。
王桂莲一头撞开秃子妈,叫了声“干娘啊。”这就扑到师娘身上。
我拽过小雪跟珍子说:“还闹?快看你师奶啊。”
王桂莲叫着,说:“妈呀,流红了。”
“我肏你个妈啊。”二倔子捞过一根儿棒子,就往张保生那冲……
张保生抄起把铁锹,向后退着,冲二倔子说:“你别胡来啊。”
“师傅。”我紧抱住二倔子的腰,说:“快看看师娘去吧。”
秃子妈站那,喘着粗气,捋着自个儿的头发,指着张保生骂:“没血性的玩意儿,就看着你老婆挨打?”
“你少他妈的放屁。”这就举着铁锹要砸秃子妈。
就这工夫,院子里一声喊:“放下,还不快救人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