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儿,说冷就冷了,刚过了霜降就飘起了清雪。我算计着,从老叔的铁工厂正式开业到今个儿,整十二天了。我心里老是惦记着想去老叔那住一宿。川子舅闷呲闷呲地,八成是看出我的心思,他撵我去了两回。可哪回去,不到天黑,老叔就催着我回走。整得我这心里总是刺刺挠挠的。
这十来天,川子舅也不拽着我给他治“病”了。在家,他就一个人睡炕琴那边,我和凤香带孩子睡炕琴这边;再不,他就去车行睡。这下,凤香可逮着了,见天夜里不饶了我,整射了还不算,翻身下来,除了奶孩子,她是一宿到亮地撰着我鸡鸡不撒手。我这鸡鸡也就一宿到亮地硬着。
礼拜天,我和川子舅从车行回来得早。一进家门,凤香说饭菜都好了,就让我往炕桌上端。她那边忙着给孩子换尿褯子,嘴也不失闲儿地叨叨,说:“谁也不管这个家了,就知道吃,吃,吃。眼瞅就上冻了,酸菜还没渍呢。粮口袋也要见底了。有一个算一个,油瓶子倒了都不待扶的。”
川子舅也不吱声,手也顾不得洗就拱小栓子那撩孩子,大胡子扎得孩子“哇哇”叫,他愁孩子叫唤,裂大嘴“嘿嘿”笑。
“赶趟啊。”我跟凤香说:“不就是那点儿白菜吗?明天我就去买。”
“买买买。光数嘴;我耳朵都磨出膙子了,也没见着个菜叶进家门。你瞅人家秃子家,晒那一大包萝卜条子。你说到大冷了,用酱油一淹,撒点辣椒末,嘎吱儿嘎吱儿地一吃,你就不眼馋?”凤香说:“要是没孩子缠巴,我谁也不用;哪年不都是我自个儿整。我看等大雪封了门,吃啥?”
“行了。”川子舅说:“小姑奶奶,全子都说了,明天就给你去买。”
“你瞅我爹,多会说话,跟唱的似的。给我买?”凤香说:“我用着你给我买?这家就我一个人的?你俩就不往嘴里塞啊?”
“得了。得了。”我说:“我这就去。”
“你是卖菜的他爹啊,人家等着你?”凤香说:“明天想着,再买点土豆子、大萝卜。”
川子舅说:“吃饭。吃饭。”这就去洗手。
我这边刚把高粱米饭盛碗里,就听外面有人叫:“家里有人吗?”
“谁呀?”川子舅擦着手,迎到门外去看。
来人是张保生。我高兴地叫,说:“张叔,你咋来了?”
川子舅把张叔让进屋,我叫凤香,说:“还记得不?这就是给咱俩主持婚礼的张叔。”
“就你记得?德性。”凤香这边刚跟我绷完脸儿,回头笑着叫了声“张叔”,说:“快坐吧。”
川子舅跟我说:“去,把你叔叫来。今个儿得好好喝口儿。”
“哎。”我答应着。心想这回叫老叔来,我就想法不让他走,留他在家里住。我这就穿上外套就往外走。川子舅在我身后喊:“骑车去。”
到老叔那,见他正要吃饭。我说:“张保生来了。”
“是吗?他在你那啊?!”老叔放下筷子,说:“这我得去看看。你在抚顺,他可是没少费心呢。”
趁老叔戴帽子的功夫,我抽冷子抱住老叔说:“叔。今个儿,你去了就别急着回来了。”
老叔瞅瞅我。问:“咋的?”
“人家都想死了。”我说:“哪回来,你都催着我走。是不是还是不想要我了?”
“我说你这小子啊,脑袋里就这点玩意儿,整天不想别的了?”老叔说:“我这可刚刚缓过来点,你可别又来气我啊。”他打了我屁股一下说:“快走吧,你张叔还等着呢。”
我说:“那你亲我一下再走。”
“臭小子。”老叔在我脸蛋子上亲了一口,说:“好了吧。”
“我不。”我还抱着老叔,缠着他不放。我说:“亲嘴。”
“快别闹了。”老叔挣着我说:“一会儿该硬了。”
“我的早硬了。”说着,我就把硬了的鸡鸡往老叔的身上贴。
老叔亲了我嘴一下说:“这回好了吧。”
我看着老叔的眼睛,说:“想裹一口。”
“打你了。”老叔推我。
“就一口。”我求着老叔,说:“人家真是想死了。”
“你呀。”老叔解着裤门儿,说:“就一口啊。”
我急猴似的蹲下去,掏出老叔半硬的大枪,一口全含进嘴里……
老叔“哦”了一声,大枪就在我嘴里硬了起来……
我像个贪吃的孩子,抓着老叔硬起来的大肉枪又裹又舔,再加上撸……
“好了。好了。”我正起劲儿的功夫,老叔拉起了我,说:“哪天老叔还给。”这就狠亲我嘴一下,把当硬的大枪塞进裤子里,系上裤门儿,说:“听话,宝宝。别误了正事儿。”
见老叔拉开门,要走。我急得捂着鼓鼓曩曩的裤裆叫,说:“你看人家这样,咋出门儿啊。”
老叔回身,拉着我,说:“没人稀得看你呀。”这就跟我上了大街。
道上。我使自行车驮着老叔,也跟老叔说了说张叔丢了差事的事,还有张婶让苏联大兵给糟蹋了的事。老叔埋怨我,说:“你看你呀,也不早点儿跟我说说。还叫人家来看咱。真是的。”
我说:“都是让你气得。”
“好好好,我气的。我气的。”老叔说:“都是我不对,行了吧。”
“嘿嘿。”我得意地笑笑,说:“我去抚顺,给张叔留了点钱,让张婶好好看看病。”
老叔说:“人啊,可不光是钱的事啊。”
等我和老叔一进家门,老叔拉着张叔的手说:“早该去看你,早该去看你啊。”
张叔跟老叔说:“你平安无事就好啊。”
川子舅就叫老叔,说:“赶紧上炕吧,就等你呢。”几个人这就倒上酒,开喝。
我问张叔:“张婶好点儿没?”
张叔叹了口气,没说啥。
“死了。”川子舅抢着说了一句。他说:“你说说,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!”
“死了?”我挺伤心,说:“张婶多好啊,咋……”
“不说这个。不说这个。”张叔端起酒杯说:“咱喝酒。喝酒。”
喝了酒。我再给几个人的酒盅里倒满,说:“咋没带小疙儿来啊?”
张叔勉强笑笑,说:“还不知道来这是咋回事儿,让我先扔街坊那了。”
从上次去抚顺,我就觉着张叔没以前话多了,他跟赵爷那会儿,人挺道得去的,说这说那的没个完,还竟说拉嚓话。今个儿话更少,就是闷头喝酒。你说像张叔这么个精精怪怪的人,他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呢?我说这人啊,没摊上事,说啊笑啊玩啊乐啊,啥都不打紧;可真摊着事儿了,就得看你的真本事了。
“兄弟。”川子舅说:“咱哥俩处的时候不长,可你跟我老哥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。今个儿,你奔我来,那是瞧得起我;我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啊。有啥为难的,别闷在肚子里,有我和我老哥呢。”
“来的路上,全子跟我说了说你的事。谁也没想到弟妹她……”老叔叹了口气,对张叔说:“事儿,赶上了,你也得想开点儿。走了的,谁也没办法,再是有办法,谁也不愿她走。咱活着得,说啥也得活下去。不看别的,还得看孩子。”
“大哥。”张叔叫了老叔一声,就去抹眼泪。
“咳,你个大老爷们儿。咱不带这样的啊。”川子舅说:“来,兄弟。你来了,我高兴,咱老哥仨来个带响儿的。不带小全子。”这就又端起了酒杯。
“咋不带我呢?”我跟川子舅叫,说:“我正该敬张叔呢……”
“啧。”川子舅瞅我一眼说:“一会儿,你单整。”
他老哥仨喝了酒,川子舅说:“我那老蒯走时,闺女才13。我不也过来了。”他给张叔夹了口菜,说:“兄弟。我说句粗话,你别不爱听啊。实在挺不住了,就再找一个。”
张叔吃了口菜,对川子舅说:“我知道你是好意。”这就又没话了。
我赶紧端起酒杯,说:“张叔,我和爷爷在抚顺时,没少让你操心。我来沈阳,你还来送我。这些我都记着,今个儿,我诚心诚意你敬你一败。”
“应该的。应该的。”张叔笑笑,喝下了酒。他说:“大叔那人,挺遭人想的。可惜,我都没送着他。咳……”
老叔说:“他老人家走,是我刚从里边出来的第二天,也赶上小日本逃跑,街面上不太平。亲戚朋友的,也没都告诉到。还是多愧了川子兄弟呢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川子舅跟老叔说:“你跟我还说这话?叫我不爱听。”
“实话。实话。”老叔跟张叔,说:“世道乱。你看,打我出来,这么长时间了,也没顾得上过去看看你。按理,我该去呀。可啥叫朋友?也就在这包含上啊。真就是有个不周不到的,再捡起来,还是掏心窝子,那才叫朋友。”
“好话。”川子舅端起酒杯,说:“就冲我老哥这话,咱再整一个。”
这就又喝。
这杯酒一下肚,我看张叔就有点上脸了。
放下酒杯,老叔问张叔,说:“那你,眼下做点啥呢?”
张叔叹了口气,说:“两位哥哥,我说句不好听的话,你俩可别见怪。现在我跟要饭的差不多,今个儿,要到两位哥哥这旮瘩儿,两位哥哥好酒待我,我知足了。”他端起酒杯,说:“我借花献佛,谢两位哥哥一杯。”这就一饮而进。
老叔说:“这说哪去了。”
“叨菜吃,别干喝。”川子舅又给张叔夹菜。
张叔冲川子舅点着头。说:“我说的可是实话啊。”他说:“两位哥哥,德全在这,还有大侄女儿(指凤香)也在,我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了。我这心里头,懊糟啊!要说我呢,也不是啥两袖清风的人,跟两位哥哥比,差远了。挣点钱儿,也没少祸害;也没少逛窑子。可自己的女人,偏偏死在这上了。真是报应啊……”他对老叔说:“大哥,我啥样,你知道。打从学校出来就没干过力气活。小日本走了,公署里黄摊子了,再去找坐板凳的差事,人家都嫌我是给日本人干过事儿的,都不拿好眼神夹我。我去做苦力,干不动。我这心里懊糟得,想回山东老家吧,又不甘心……”
“这扯不扯,早说啊。”川子舅说:“要不说你们喝过墨水的人就是耽误事儿,一点儿都没有个爽快劲儿。小全子刚来那会儿,我没少为这事斥喽儿他。这么的,上我车行来吧。修自行车,小全子都学会了,你也能。”
我瞅愁川子舅说:“你看你,咋老说我呢?”
“嘿嘿。”川子舅跟老叔说:“老哥啊,我得跟你告一状了。你这个侄小子啊,可是没少熊我呀。这二年,我就怕他跟我耍驴,就哆唆他跟我犯倔。瞅他小脸儿一呱耷,我立马就傻了,就得赶紧迷迷地跟人家说小话儿啊。”
“呵呵,你那是当了姥爷高兴的。”老叔吃了口菜,跟川子舅说:“久川啊。我吆摸着,你那车行,活儿也是有数的,有才填了个铁头。再则,我看老张干你那活也是不大适合……”
“你看我哥说的。”川子舅说:“我兄弟来了。再咋的,我也不能瞪眼儿干瞅着啊。”
“这么的吧。”老叔对张叔说:“我刚开了个厂子,正缺个管事儿的。你要是不嫌弃的话,就过来吧。”
“两位哥哥,让我说什么好呢。”张叔说着,就又要端酒杯。
“咱先小人后君子。”老叔拦住张叔,说:“活儿呢,进料出货你都盯着点儿,记好帐;再就是咱俩换着给伙计们做顿晌午饭。住呢,就住我那吧。”
“大哥。”张叔抓住老叔的手,说:“客套话我就不说。我你就跟着你干了,你看我行,就留着我。真不行,你说话。我准保不让你为难。”
“我也得意沙楞儿的人。”老叔说:“在我这干,有一点我可说在头里。”
张叔握着老叔的手,说:“你说,哥。”
“可不行给我往回乱招女人。”老叔说着就笑。
川子舅也跟着笑。
我想起了张叔和赵爷那出,心里核计,就张叔那样,谁敢担保他不招惹女人?
吃了饭,老叔说家里太紧巴,要领张叔回厂里存,说正好看看厂子啥样儿。川子舅说:“行啊。”这就下也了地,跟着老叔他们一起出了家门。川子舅说要回车行存,说总没个人,他不放心。我也看出来了,打大头没了,川子舅总像少了点啥似的,在家也呆不住,在车行也不踏实……
人都走了,炕上地上也都收拾利索了,www.㊈㊈㊅㊈xs.com凤香这就来了神儿。她插上门,拉上窗帘,焐好了被;也把孩子打兑安稳了,这就催我上炕。赶我一进被窝,她逮着我鸡鸡,是撒着欢儿地收拾我。我本想射给老叔的那点宝贝玩意儿,这下,都射她那里了。那一宿,风香收拾得我足足射了三回。
早起,凤香还跟每回一样,给我沃了四个鸡子儿。
第二章(中)(已完结)